原标题:帕溪河畔 音乐邂逅深山茶香
“苍岭翠峦间雾霭浮荡,古老茶山风里飘着香。溪水轻轻吟唱,采茶姑娘的竹筐,装满了晨光和露水的清凉……”伴随一曲来自古茶山茶歌的美妙音符,帕溪河村寨的农家小院里,飘荡出阵阵轻快和谐的音乐声。
初秋时节,南疆山野依然深绿如染。背枕森林茶山、傍依潺潺溪流的勐腊县易武镇曼腊村帕溪河村小组,一户朴素雅致的农家小院里,几张老旧的桌椅有序摆放,电子琴、电吹管、二胡、手风琴、音响调试就绪,一场茶农自办自演的“茶山琴语”小型音乐会悄然开场。当第一声音符悠然响起,前来观演的村民们屏息凝神,连聒噪的蝉虫似乎也禁了声。指尖触碰的仿佛不仅是电子琴、手风琴的琴键,还有茶农手指轻点的春茶嫩芽;弓子划过的,仿佛也不仅是二胡那柔和的琴弦,还有茶农揉捻茶叶时的温热触感;电吹管里飘出的悦耳旋律,让人脑海浮现出一幅生机盎然的茶山图景;深沉厚重的男中音,是穿越茶山岁月时光的悠远与旷达。
茶山四季流转的光影、清风拂过茶梢的低语、炒茶揉茶力道的张弛,都幻化为歌声与各类乐器流淌出的节奏和旋律。一曲终了,袅袅余音融入弥漫的茶香,与山间的溪流声和鸣。短暂寂静后,掌声、叫好声,如茶山风起时叶片与叶片击掌般清晰涌来,连绵不绝。
帕溪河,易武古茶山一个普通的小茶村,因山间流下的小溪帕溪河穿过村寨而得名。在众多茶商和茶友心目中,帕溪河就是一扇磨、香椿林、冷庙、金竹林等著名小微茶区的代名词。这里层峦如画、森林密布、巨树参天、藤缠蔓绕,阳光穿透高大乔木洒进茶林,偶有雾霭弥漫林间,成为《茶经》所云:“阳光漫射、五行共生”的佳境。各种植物和野花的芬芳相互交融,沁入茶叶,使帕溪河古树茶充溢着原生态的“山野气韵”。
以一扇磨、香椿林为代表的帕溪河茶,近年声名鹊起,成为小众山头茶的新宠。一壶沸水冲泡色泽墨绿、条索油润的古树茶,茶香顿时溢满农家小院。品一口,略带苦底的茶汤迅速化开,醇香回甘、质厚圆润;资深茶客所推崇的花蜜香溢满唇齿间、沁人心脾。茶农们津津乐道地介绍:每年春茶季,一批批来自昆明、广东、浙江等地的茶商和茶友,相约走进村寨,游览古茶山美景,看村民采茶制茶,采买订购春茶,小茶村洋溢在一派迷人的春景中。
茶芽尖尖是生活,茶歌声声表深情。生活好起来后,茶农们对精神文化生活有了更高追求。云雾飘过古茶山的自然风光,清风浮荡古树茶的喃喃低语,帕溪河穿越森林流过村寨的叮咚声,带给茶农们无尽的艺术熏陶和启迪。王仕军、杨国能、丁建能、李啟万等几位爱好音乐的老茶农聚在了一起,利用农闲时节交流和切磋音乐技艺,放歌美好生活。艺术爱好的长期坚持,陶冶了他们的情操,带给了他们快乐的农村生活,音乐技艺也得到了长足增进。后来,他们相继加入易武花灯乐队,在这个大平台上,他们发挥艺术爱好和音乐才华,丰富当地群众文化生活。
今年62岁的王仕军以弹奏电子琴为主,最近易武花灯乐队换届,他被推选为新一任乐队队长。茶歇间,王仕军道出了选择电子琴演奏的初衷:电子琴能较好地模仿萨克斯、小提琴、大号、小号、二胡、笛子、琵琶、手风琴等多种乐器发音,弹奏中可以选择最适合表现主题的音乐随时切换。现在,他又学起了手风琴,“艺术无止境,爱好音乐不停歇。”王仕军眼神和话语中充满了自信。
杨国能以男中音演唱为主。年轻时就爱好唱歌、吹笛子的他现已至“耳顺”之年,唱起歌来依然中气十足。但见他开腔亮嗓,一段低沉厚重的茶歌,就从他齿缝间自然流淌出来,如同山涧溪流般清澈,古老而温润。他坦言:“家里做茶卖茶多年,生活比过去好多了。唱歌是我最大的爱好,一天不唱歌,就如同菜里不放盐,生活枯燥无味。每天唱上七八首歌,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。”
不善言辞、真诚朴实的丁建能以吹奏电吹管为主。过去一直吹奏笛子的他,在一次观演中,听到别人吹奏电吹管,“声音仿佛如天籁之音,一下就让我迷上了。”后来,他买来了电吹管,跟着学习教程练习,有机会就向专家请教,一段时间后,他就可以登台演奏了。今年64岁的丁建能,家里有几十亩茶地,大部分是古树茶。“春季忙采茶制茶,农闲时就与爱好音乐的几位老友一起吹拉弹唱,这就是我们茶农最真实的生活。”
李啟万是从村寨走出去的教师,退休后回到帕溪河定居。这些年,他在村寨卖了一些茶地,一边做茶,一边享受退休生活。他早年教书时就学会了拉二胡,并将这一特长作为退休生活的爱好,一直坚持至今。只要几位老友相约,他就积极参加。合奏演出中,各种乐器飘发出的优美旋律,带给他无尽的艺术享受和生活乐趣。
又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,翠绿的茶山涂满金光。这几位爱好音乐的老茶农,又约聚了。王仕军率先触碰电子琴琴键,几声清脆的音符跃入山寨上空,犹如露珠滴落深潭,转瞬间便被森林和茶园的寂静温柔地拥抱、消融。
吹拉弹唱的旋律一起袭来,与深山茶香和谐相融。采茶如指尖触碰琴键,揉茶如二胡深沉拨弦,溪水的叮咚声如电吹管悠扬呼唤,歌声流淌如茶山云过风轻的风景,汇聚、碰撞、交融……山风轻抚,琴歌如诉,点染了古茶山厚重的脉动,饱含了泥土真情的呼吸,浸润了茶叶无声的舒展,更沉淀了茶农们对这片古茶山深沉而真挚的守望。(汪涛 彭云书)